“橘子”味的暑假

我的一位学生发朋友圈感慨：她印象里最好喝的夏日饮品，当属小学时老师准备的系列橘子水。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。那时为了防止暑假期间男生私自下河游泳，校长决定不放假，让学生们在学校过“夏令营”。

【资料图】

每天，学校的老校工都会烧水供学生喝，但白开水寡淡无味，特别是进入三伏天，人的味蕾也挑剔起来，总想喝点止渴消暑的饮品，所以很多学生就从家里自己用瓶子装水带到学校喝。

一到早上，教室窗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子，有的瓶子里装着绿豆汤，有的瓶子里盛着炒米稀饭，家庭条件好的学生还带来了橘子水……

过了几天，学生们开始攀比谁带的瓶子外形漂亮、谁瓶子里装的东西好喝。橘子水C位出道最受欢迎，谁带了橘子水，谁便是“贵族”，连摆在窗台上的瓶子也高傲起来。

一天下午，班里一位男生喝了从家里带的绿豆汤，估计是变味了，闹起了肚子。三伏天天热，绿豆汤装在瓶子里，喝了几口后放置半天肯定变质。为了学生的身体健康，也为了杜绝相互攀比，校长决定不再让学生自己带水上学。

那段时间老校工有事请假，校长就安排老师值日烧水，还从家里拿来了茶叶、橘子粉，让老师们费点心思将消暑饮品做出花样来。

第一天是我和孙老师值日烧水。一大桶水怕是一袋橘子粉都倒进去才有橘子味，但“狼多肉少”，必须细水长流。和孙老师商量后，我们往凉白开里只放了一点点橘子粉，孙老师又从家里采摘了一袋薄荷叶，洗干净放到水里，我俩还别出心裁在水桶上贴了标签：薄荷橘子水。

学生们对这种薄荷橘子水都感到新奇，大家抢着喝，从他们的反馈看，薄荷橘子水很受欢迎。我试喝过，说实话，橘子味一点没有，薄荷味也没尝出多少，还是凉白开的味道，孙老师笑着说主打“心理味道”。

“心理味道”很快被众老师学会了，“百合橘子水”“枸杞橘子水”“红枣橘子水”的标签轮番出现在水桶上。百合、枸杞和红枣都是老师们从家里带来的，数量不多，喝不出浓郁的味道，但学生们对这些花样饮品喝得乐此不疲。

橘子粉几天便空袋了，茶叶开始挑大梁，“绿茶橘子水”“花茶橘子水”“红茶橘子水”登场了。虽然都是茶叶煮的茶汤，没有一点橘子粉，但对于喜欢喝橘子水的学生来讲，茶水贴上了橘子水的标签，“心理味道”就会丰富起来，每天一上学，就开始议论今天又喝啥味道的橘子水？

那个年代，农村小学老师都是民办老师，工资低，自家条件也不富裕，老师们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来给学生煮饮品。本来是一种迎合的心态，后来竟变成心理的期盼，若学生们真能喝上标签上的饮品该多好呀。

谁能想到，几十年过后仍有学生对当年的“心理味道”念念不忘，想来，这种旧时光里的水，有岁月的味道，也有校园师生情谊的味道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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